为了一张新加坡PR,我差点失去了她和生活!
和一位同事闲聊的时候,听说新加坡分公司空缺了一个职位。
我问他,“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你不想去?”他说:“因为我在上海已经有房有车了。”
这句话很刺人,但是也很现实。
我的很多同龄人刚毕业的时候,已经用家里的钱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套房子。我却因为家境平平而拿不出那一份首付。
所以我很努力地工作希望可以赚到第一笔三十万……可等到三年后我存够了那三十万,我心仪的房子却已经翻了五倍。
我再也买不起公司附近的那一套小小的70平两室一厅,而连郊区的一栋同样大小的房子。首付我依然无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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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就是我很朴质地来新加坡的原因。——已经无路可退,也不能更穷了。
出国大约是我唯一一个,可以重新赶上同龄人的机会。那一年,我刚新婚。裸婚是我这一辈子都愧疚我妻子的一件事儿。
在其他人都风光大办酒席举行婚礼的时候,我只是和她在双方父母的家乡,简单地宴请了一桌亲戚。
4000人民币一对的铂金戒指,还有5天6晚的青岛蜜月游,就是我婚礼的全部程式。
没有所谓的婚房,仍然和另外一对小夫妻合住,也更不可能有什么车,每天步行15分钟去地铁,再花1小时赶到彼此的公司。
这样的婚姻,她也并没有抱怨过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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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已经忘记踌躇了多久,才和她说了这个决定。
但她却很兴奋地支持了我:“年轻的时候有机会去国外看看真好,幸好没买房,要不然现在可就舍不得走了。”
她是我见过最会安慰人的女孩。
我这一辈子,都会记得那一刻,她眼光带泪,却仍然佯装兴奋的表情。
三个月后,我登上了飞往新加坡的飞机。行李并没有什么东西,在这四季都是夏天的国度,并不需要太多的随身衣物,但我却觉得箱子沉甸甸的,因为装着我和我妻子的梦想。
如果说在那个时代有什么要感谢的,那一定就是微信了。
在新加坡的那些日子,我每天下班回家,都会打开微信和老婆聊一会儿工作和生活的琐事儿,然后继续开着视频聊天各干各的事儿。
我打魔兽世界,她刷她的韩剧。10点半准时互道晚安下线睡觉,就可以假装我们还生活在一个屋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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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也商量过让她也来新加坡。我是EP,她有DP的身份,长期留下来慢慢找工作也是可以的。
但是她的行业是法律,中国和新加坡的法律体系截然不同,这意味着她一切都要从头来过,她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。
我们就保持这样的节奏过著两地婚姻的日子,但这种平衡并不能过太久。
双方家长都觉得我们这样的生活太不符合常理。
“什么时候要个孩子?”成为了和家长通话时候,最频繁出现的问题。
我知道这不是要孩子的最好时候,我们刚25岁,并不用着急。两人也分居两地,要孩子不现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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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在家长的强烈要求下,我还是屈服了。
妻子对我说,“早生不如晚生,他们说的很对。”于是我信了,觉得这时候有个孩子也是不错的选择。
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2013年春节期间怀上的。知道消息的时候,伴随而来的不是兴奋,而是担忧。她一个人在上海,一边工作一边怀孕。
更何况,她身体底子本来就不是很好,医生在症断出怀孕的时候,同时也给了另外一个结果:“先兆性流产”。
她在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哭了。虽然孩子刚在她的肚子里1个多月,母爱的天性却让她本能地想要留住。
我想回上海照顾她,但是年假已经在春节用光了。我没办法回,没办法陪她度过头三个月的危险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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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多喝点豆浆……”我在微信上对她说。
我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,只能用如此无力的劝慰叮嘱她。
我知道,这远隔千山万水的嘱咐,远不如一个拥抱来得温暖。
身在新加坡炎热的下午三点,我却能感觉到妻子那边乍暖还寒的三月,春风仍然冷冽。
她很小心地保胎,每周五天工作日,有三天都基本躺在床上不敢动弹。这样胆战心惊的日子也没能坚持太久,就在快要三个月的时候,她流产了。
消息是我妈简讯告诉我的,我发微信、打电话,妻子都不回不接。三天后,瘦了一圈儿的她才和我在出事后第一次通了视频聊天。
她看起来很憔悴,但通话的期间,却从头到尾都没哭,我想她一定是等眼泪哭干了,才拨通了这个视频通话。
我对她说,“我想回国”。
她点头说,“好,新加坡的确太热了,饭也不好吃,你都瘦了。”
她在这个时候,仍然首先想到的是我的心情。当年说走的是我,如今说回的也是我,但她却都包容著为我找到了全身而退的理由。
但就在我准备第二天去和公司申请调回上海的时候。
“再坚持坚持吧,孩子都没了,你就可以再放手打拼打拼了。”她是最懂我的女人,无论是我说出口的,还是没有说出口的,她都能感觉得到。
我的确不想就这样离开新加坡,我来这里快一年了,马上就能申请PR。
申请了之后就可以买一套组屋,就可以让我和妻子在国外有属于自己的房子。我想让我的妻子居有其屋,想让她和我踏踏实实地过一辈子。
所以我不想走,那就再坚持坚持,再坚持一下……
2013年7月,我第一次提交PR申请。
为此我特地给妻子买了机票,让她和我一起去移民局提交了材料,还给她定了金沙的三天酒店,
让她来这里好好旅游度假。她很兴奋,下飞机的时候几乎是飞奔著扑进了我的怀抱,一路上她看着窗外和上海截然不同的热带树木,叽叽喳喳地和我说个不停。
她说这里的空气有一股咖喱的味道,她说她要在金沙无边游泳池拍美美的照片,她说她列了10条必须在新加坡做的事情想和我一起完成。
当我们入住金沙那间不大的客房,她打开落地玻璃门,站在种满三角梅的阳台上,冲著下方穿梭的汽车大声喊,“新加坡,我来啦!”
我似乎又看见了大学联谊会上那个充满青春活力、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她。
但那一年我的公司的顶头上司换了一个印度人。
突然的人事变动让不少同事纷纷离职,新员工大多是印度老板的旧部。我们这些中国人的处境每况愈下,不仅升职加薪的希望渺茫。工作更是繁忙到超负荷。
即便是在妻子来这儿度假的时候,我也不断地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,让我不得不回去继续加班工作。
三天的假期很快结束了,我只陪她逛了半天的圣淘沙,甚至连金沙顶层的无边游泳池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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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目送她上飞机,离别的时候,她第一次没有说那些甜蜜而宽慰人的话,她说:“老公拜拜,下飞机我会给你发短消息”。
很短,让我感觉到异常地冷淡。我知道我亏欠她很多,异国奋斗的日子我给不了她陪伴。长期分居两地让我们疏远地无话可谈。
孩子没了的时候是她一个人在国内孤零零的哭泣悲伤。
而现在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度假时光,我也让各种工作和琐事充满占据。我不敢离职。
为了那张PR我只能继续留在这家公司,我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网,想要挣脱出来,却无能为力。
五个多小时候,她在中国落地。微信给我发了一条“我到了”。
然后我看见了她朋友圈的更新,一张她穿着游泳衣坐在金沙无边游泳池白色沙发上的照片。
我不知道是谁给她照的,但她仍然笑的阳光灿烂,把一切生活的孤独和心酸都藏在了背后。